八年前,写过篇专栏,名为《生食肉,嚼一口最纯粹的西藏味道》。在那篇专栏里,我几乎是得意洋洋地回忆了在西藏工作生活十年间食用各种生肉的经历,包括但不限于风干牛肉、风干羊肉、生羊肉、生牛肉、烟熏干猪肉…… 甚至还有疑似的猴子肉干。晾晒中的藏区风干牛肉。图片均为作者提供。(包括风干肉), 彼此毫不遮掩地大吃一惊也差相仿佛。我对藏族同事说你们怎么居然可以生吃肉?藏族同事则说你们居然会生吃草……当我能够在一个相对超脱的情境下回看这段对话时才明白,其实双方的“讶异”是对等的——半斤八两,谁也不更高明。朝鲜族生拌牛肉。(据说也有当年恩怨)。他只是思考能力受限,却并非不懂人情冷暖,知道自己被捉弄,有时会气到脸涨得通红。这位我们称之为“老黄”的前同事,据传就因为在野外出差吃了带有包虫卵的风干牛肉而发病。一次简单的进食,没有防备的进食,然而也可以说是正常的进食,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时至今日,风干牛羊肉仍是藏族群众重要的家常食物。在医疗技术提升的背景下,包虫病的危害明显下降,却也不能说不再有任何威胁。因此生吃牛羊肉或风干牛羊肉,依旧可以视为具有一定现实风险的饮食行为。见到生吃牛羊肉和风干牛羊肉就表现出不适的外地游客,如果对此有所了解,怕是更要逃之夭夭了。顺德鱼生。赫哲族生鱼片。但即使有这样的技术保障,大阪的刺身和拉萨的风干肉恐怕仍然很难被置于一个平等的文化框架下看待。
同样让我有过类似感受的,还有东北的酸菜与欧洲的酸菜,东北的血肠与德国的血肠,东北的蘸酱菜与欧洲的沙拉,以上都不太可能在内地游客的眼中获得持平对待。我们经常会说某个地方因为一道美食而名扬天下,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些地域的食物能否被广泛接受,也很大程度上受到这个地域的经济文化光环影响。这种误解并不全然因为信息的不对称,更像某种先入为主的刻意为之。









